近日，《经济研究》2024年第7期发表了“聚焦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精神笔谈”，其中，永利集团3044官网欢迎您与王亚南经济研究院周颖刚教授发表《社会、政府和市场：基于系统观念的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一文，基于系统观念对社会、政府和市场三者关系进行理论阐释与创新，提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体制下有为政府、有效市场和有爱社会三位一体的分析框架，主要观点如下。
一、坚持系统观念认识政府、市场和社会三者关系
党的十九大把“着力增强改革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作为全面深化改革取得重大突破的一 项重要经验，把“更加注重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写入党章。党的二十大报告深刻阐述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即“六个坚持”，其中第五个是“必须坚持系统观念”。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对市场起“决定性作用”的表述一以贯之，对政府和市场关系的表述在深化；同时，在“以经济体制改革为牵引”的基础上，增加了“以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增进人民福祉为出发点和落脚点”，强调“更加注重系统集成，更加注重突出重点，更加注重改革实效”；在重申生产关系和生产力、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相适应的基础上，增加了“国家治理和社会发展更好相适应，为中国式现代化提供强大动力和制度保障”。这是基于系统观念整体协同推进政府、市场和社会改革的新命题。
从经济学的角度看，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与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是资源配置的两种主要方式，两分法十分流行。黄先海和宋学印（2021）认为政府和市场关系经历过 3 次大的型式变革，基于古典经济学的守夜型政府、基于新古典经济学的规制型政府和基于发展经济学的发展型政府，并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框架下提出赋能型政府。
从社会学的角度看，政府与市场的两分法和人类社会的现实相距甚远，忽视了社会结构，简化了原本复杂的人。卡尔·波兰尼（Karl Polanyi）的《大转型》提出嵌入（embeddedness）和脱嵌（disem⁃bedding）这一对概念，认为在 19 世纪以前“经济生活嵌入社会系统”，市场尽管也存在，但却是处于社会的边缘位置并受严格管制；随着资本主义的兴起，经济已经成功地脱嵌于社会并开始支配社会。Granovetter（1985） 将人看作是嵌入于具体的、持续运转的社会关系之中的行动者，并假设建立在亲属或朋友关系、信任或其他友好关系之上的社会网络维持着经济关系和经济制度，提出市场中的经济行动必定嵌入于社会结构之中的观点，标志着“新经济社会学”兴起。
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体制下的有为政府、有效市场和有爱社会
主流经济学基于“理性经济人”假设，认为人是始终理性且自利的，并以最优方式追求自己的主观目标。但是，正如习近平在 2001年的文章中所论述的：“……人并非是抽象的理性人和孤立的个人，也并非仅仅局限于资本家这样极少部分的人，而是有情感、有利益追求的人，是一个相互联系的有机整体，也即是有社会性、组织性、伦理性的社会人和组织。” 无独有偶，亚当·斯密除《国富论》之外的另一部巨作《道德情操论》也强调“人不仅生来就希望被人热爱，而且希望成为可爱的人”（“Man naturally desires，not only to be loved，but to be lovely”）。
基于以上分析，笔者提出“有爱社会人”假设，认为个人会考虑社会的福利，愿意付出一定的努力以促进“有爱社会”的形成。 这一假设所蕴含的理念源于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倡导的集体主义思想，也根植于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正如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的，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必须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根植的文化沃土，其中蕴含着天下为公、民为邦本、天人合一、亲仁善邻等思想。
在“有爱社会人”假设的基础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学理创新可以归纳为有为政府、有效市场和有爱社会“三位一体”的体制优势。首先，有爱社会体现在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指导思想和原则，“以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增进人民福祉为出发点和落脚点”，“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做到改革为了人民、改革依靠人民、改革成果由人民共享”。同时，有爱社会建设要不断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因此健全保障和改善民生制度体系是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内容，而这需要有为政府在社会领域中发挥更好的作用。
其次，有为政府的内涵在不断深化。要加强政府在健全保障和改善民生特别是医疗、教育等方面的作用，保障社会基本公平，避免过度市场化的情况，而对于在那些应市场化但市场化程度仍不足的领域，如数据要素市场，有为政府要大力推进市场改革，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发挥市场机制作用，如此才能更好地释放社会经济发展的潜力。同时，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明确提出“科学的宏观调控、有效的政府治理是发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优势的内在要求”，强调“完善国家战略规划体系和政策统筹协调机制”，提出了“促进财政、货币、产业、价格、就业等政策协同发力”“探索实行国家宏观资产负债表管理”“把经济政策和非经济性政策都纳入宏观政策取向一致性评估”等要求，这是坚持系统观念促进各项政策举措“同向发力、形成合力”。
最后，有效市场的界定不断清晰，与有为政府和有爱社会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正如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指出的，必须更好发挥市场机制作用，创造更加公平、更有活力的市场环境，实现资源配置效率最优化和效益最大化，既“放得活”又“管得住”，更好维护市场秩序、弥补市场失灵，畅通国民经济循环，激发全社会内生动力和创新活力。从逻辑上看，通过有效的政府治理，让更多的人成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受益者，尽量避免对市场机制的扭曲，激发经营主体活力。有为政府、有效市场和有爱社会三者的有机统一还体现在完善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通过全面提高城乡规划、建设、治理融合水平，促进城乡要素平等交换、双向流动，缩小城乡差别，促进城乡共同繁荣发展。周颖刚，美国康奈尔大学经济学博士、永利集团3044官网欢迎您金融学博士，现为永利集团3044官网欢迎您与王亚南经济研究院教授、院长。研究方向为资产定价、金融风险、国际金融、房地产市场等。研究成果发表在Management Science、Journal of Econometrics、《中国社会科学》《经济研究》等国内外期刊上，荣获2022年国家级教学成果奖一等奖、教育部第八届高校科学研究优秀成果奖一等奖等。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教育部人文社科项目等。
（永利集团3044官网欢迎您 刘晨宇）
